【李楚|作者：吾命修矣】梨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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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姑娘的授权QwQ,让李楚不再空荡荡

【李楚】梨花辞

※作者第一次摸古风请多见谅
※我好久都没看BG了更别提写
※背景架空缘故有私设而且是【大量私设】不适者勿入
※有错误请指出来给我啊呜呜呜呜
※一切以作者们的胡扯作为最终解释因为我们的风格奏是简！单！粗！暴！
下面开始正文我是作者死赶活赶没赶上的分割线-----------------------------------------------






一

楚云秀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当视线变得清晰，她发现看到的其实是那雕栏床上的花纹后，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她试图下床，动了动身体，却觉得浑身都透着一种长时间卧床不起而导致的酸痛。

“阁主！”坐在桌边的女子身着鹅黄小袄，听到响动后一个箭步跨了上来，语气中满含惊喜。楚云秀眯起双眼看着她，似乎在努力回想她的身份。“舒……可欣？”

“是！”舒可欣应道，端来一杯水想要喂她喝下。楚云秀摆摆手，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水徐徐往下咽。“我睡了多长时间？” “回阁主，五天。”舒可欣回答。这时屋内又走进来一人，身着与舒可欣是同色的衣服，面容细看之下和她竟是半分不差。这对姐妹花虽入烟雨阁的时间不长，却是忠心耿耿，身手也很是了得，很快便得到信任并被提拔。

“这几天阁里有发生什么吗。”楚云秀将翠杯中的水喝去，把杯随手放在一旁。舒可欣唇瓣开合几次，似乎是不知如何回答。姐姐舒可怡抢道：“回阁主，没有。” “没有就好。”楚云秀点点头，不再说话。她低下头沉思，也就没看到舒可怡瞟向舒可欣的那一眼里的警告，和她微不可察的摇头。

其实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她还没发现。至少现在还没发现。墙上挂着剑，花梨木桌上的菱花铜镜、梳篦等不曾变过位置，案上还摆着笔墨纸砚名人法帖。西墙上挂着的画乃是她亲手绘的烟雨阁的景象。一切都和记忆中的半分不差。

那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呢？
二

楚云秀醒来后很快便投入到烟雨阁的运作之中，在她眼中这烟雨阁是最重要的。于她而言，烟雨阁不仅仅是父辈的心血，更是她要贡献一生的地方，是她的家。积攒的繁忙工作让那日产生的疑惑也被暂时遗忘。

“这几天多谢李长老主持大局了。”楚云秀坐在湖边修建的八角亭里，笑着向对面的老人道谢。 “少阁主客气了。”老人拢了拢手，眼神温和。这样的眼神是楚云秀从小看到大的。除了父亲，便是这老人最疼她，说是女儿般的疼爱也不过分。“烟雨阁虽不如霸图那样家大业大但胜在稳固，关键位置上的人也是阁主亲自选的，短时间内没有中心人物在也运作的起来，少阁主不必担心。这次您受到袭击也是我们保护不力，该受罚才是。”短暂的静默，老人突然醒悟到自己言语中的错误，苦笑道：“看来我真是老了，您都是阁主了我还在叫少阁主。”

“别自责李叔，”楚云秀换了个称呼，她小时候总是这么喊的。“您看着还不老啊，再说了您都叫了爹爹那么多年阁主，改不掉也是情有可原，这还能说明您和爹爹情谊深厚，哪来的老呢。”

老人轻笑：“秀丫头多大了嘴都这么甜，你小时候总嫌煜城凶，不愿意跟他亲近，一跑来找我他就冲我吹胡子瞪眼的。李叔脸是不老，心不行啊——”那个“啊”拖得极长，变成了一声轻叹。就在那么一瞬间，楚云秀突然看到了老人身上的疲态,尤其是提到父亲的名字时。她发现，这个昔日一直照顾自己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真的老了。这种老不是年华逝去，而是突然间遭受了某种打击所造成的。

“秀丫头回去吧，湖边风大。”老人端起尚温的茶杯品啜，宽大的衣袖让楚云秀看不清他的表情。“让李叔一个人在这儿坐会儿吧。”
“好。”她下意识应答，让侍女给老人温茶，转身离开亭子，回到书房。站在书房门口，她转身回望亭中老人模糊的背影。不是佝偻，却也不像是以往那般硬朗。她鼻子一酸，掩上门。刹那间，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疑惑：能让老人突然疲惫成这般必然是家中的大事，但几天以来又并未听说什么消息。她又仔细回想老人同她讲话时的语气眼神，虽然温和，细究之下却有着哀伤。从苏醒那日心中生出的疑惑如同潮水一般开始涨起，不再消失。
三

“阿秀!”苏沐橙推开窗,用力冲她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明媚的堪比窗外的阳光。

“沐橙！”楚云秀惊喜道。她早就下令，若是苏沐橙想见她可以不用通报。“进来坐啊！”苏沐橙笑嘻嘻的应了，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包东西，袋子鼓鼓囊囊的。“莲香居乱七八糟的点心，你肯定想吃。本来小戴也想来的，结果她哥‘小事情’不准。”苏沐橙顺手把食物扔在桌子上，一声“小事情”念的阴阳怪气，明显在表达不满。“你就不能有点女孩子样！将来还怎么嫁人！”楚云秀故意板起脸训斥。苏沐橙“噗嗤”一笑，做了个鬼脸，逗的楚云秀也是乐开怀。

“说真的有没有喜欢的小伙子啊，让我给你把把关？”楚云秀嗑着瓜子，全无平日在下属面前的形象，贝齿上下轻咬将瓜子破开个口子，舌尖一动就把瓜子肉勾了出来送进嘴里。苏沐橙塞了一嘴瓜子，呜呜噜噜的答了一声，要不是摇头的动作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将满嘴的瓜子咽了下去，满足的咂咂嘴，手上动作又开始不停，剥起了瓜子：“哪有那闲心啊，最近太忙了,再说了我这事儿得叶秋答应啊,他要不答应我也……”话说了一半，苏沐橙自治失言，抬头就看见楚云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和暧昧的眼神。

“死丫头片子不是没有喜欢的人是没跟兄长开口啊——”楚云秀一脸恍然大悟，换来苏沐橙不轻不重的一记飞踢。楚云秀闪身躲开，身手利落地把苏沐橙扑倒在椅子上，伸手咯吱她，苏沐橙也不甘示弱的回击，两个女孩子笑作一团。楚云秀正笑着，突然听到房上瓦片轻响，便毫不犹豫地把苏沐橙护在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剑持在她的手中。“谁！”她怒喝，眼睛不断扫视周围，浑身紧绷。 房顶又响了一下。

房上的人轻手轻脚的翻下来，贴着门走进来，站在门扇形成的阴影里，慢慢蹲下身，将匕首放在地上，又将面罩拉下来一点以显示自己毫无恶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云秀感觉背后的苏沐橙颤抖了一下。

面罩下的脸很年轻，一双漆黑的眼只是直直的盯着苏沐橙。“莫凡？叶修让你来的？”他摇摇头，将匕首往前踢了踢。 “早说你们认识啊，害我吓一大跳。”楚云秀放松了防备的姿态，将剑收起。她看着两人交流——其实只有苏沐橙一个人在说，男子只是偶尔点头或摇头，有时连反应也不给一个。 “这位小哥有些闷啊，不如进来坐着唠嗑吧。”楚云秀提议道。然后她很意外的看到被称为莫凡的男子对她的话做出了反应。 莫凡转动眼珠看向她，双瞳是纯正的黑，好像从未有任何事物驻扎过一样，哪怕是光。

似乎有点眼熟啊。楚云秀脑中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莫凡又重将视线落在苏沐橙身上：“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便消失在原地。楚云秀愣怔的看着，直到莫凡消失了也没回过神来。

黑衣，身手敏捷，永远是漆黑的眼瞳与古井无波的眼神。似乎很熟悉，长久地存在与她的生活，不需要的时候从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可一旦需要就一定是第一个出现。那代表了安全与可靠，甚至是一些温暖,还有那一句再熟稔不过的……等你。

“阿秀？阿秀！楚云秀！”苏沐橙用力抓住她的肩摇晃。就在苏沐橙准备动手打晕她之前，楚云秀终于醒了过来：“什、什么？” “你看起来……很不好。”苏沐橙满眼担忧。“刚刚你突然就眼神发直，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

楚云秀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有些艰难的开口：“他是谁？” “莫凡？”苏沐橙答道：“叶秋费了挺大劲发动整个兴欣围追堵截回来的一个小子，身手不错。怎么了？”

“这样吗……”楚云秀低头复又抬头，盯着苏沐橙的双眼道：“沐橙，你相信我吗，我好像……好像忘记什么了。”
四

楚云秀漫无目的的在阁里循走。她并没费太大力气就确认了一件事：她失忆了。可究竟失去了多少，是她无法肯定的。

“阁主好。”见到她的人纷纷弯下腰鞠躬。烟雨阁的人都知道，最近他们阁主有了一个新爱好，就是闲暇的时间在阁里散步。 “都去忙自己的吧。”楚云秀挥挥手让他们散开。她绝对不能让阁里的任何人知道她失忆这件事，哪怕是她视若亲人的李叔。她甚至有一点后悔那日把这件事突兀的透露给苏沐橙。她因自己的莽撞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信步来到阁的东南角。这里临着山，种着大片的竹林，春夏之时便是满目碧绿。如今已是冬天，枯黄的竹子不免带来几分萧瑟之情。楚云秀拨开竹枝子向山上走去，试图寻找一些跟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的东西。不久她就在半山腰上找到一处洞穴。她看着那洞穴，嘴角轻轻弯了起来。她儿时经常在这林中玩耍，有时碰到雨天便往这洞中一躲，还能看着侍卫们到处寻找她。次数多了，父亲便也知晓，她一旦“失踪”，就来这洞穴中找她。其实这洞后还连着一条极少人知道的密道，也是她经常玩耍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这条密道跟她忘记的部分有没有什么关联呢？楚云秀弯腰钻进洞口，一路摸索着石壁。很快，她便找到了伪装成墙壁的入口。其实这入口一点也不难打开，当初一个小女孩就能独自开启，又能困难到哪里去呢？只不过这阁里有闲心到处“探险”的只有她一个罢了。思前想后，楚云秀决定先放弃进去，等夜深了再说。她将洞口拉开不大的一条缝，估计到晚上这洞里的空气就能换个干净。




半夜时分，楚云秀换上便于行动的衣装，来到洞口。她把油灯点上伸进密道，看到火苗稳定没有要熄灭的迹象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这道是个直道，没有岔路，也省了她搜索的行动。地下水从岩峰中渗出来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给一些植物提供了生长的场所。走到尽头，楚云秀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回身用手顶开头上的出口，探出上半身。

一大片梨树。她的身前、身后到处都是梨树，从树干就能看出来这些树年龄不小。唯独楚云秀面前的一棵，和同类们一比显得矮小。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楚云秀一脚踏上去，积雪和着枯枝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忍不住伸手拍拍那树：“可怜的小家伙，抢不过你的同伴所以才这么矮吗？” 然后楚云秀觉得这树就像是回应她一般，抖了抖枝子——是真的抖了抖枝子，她头顶一凉，不用想便知道有雪花落在发间。

“你在回答我吗？是的话就再动一下。”她话间满是笑意。

毫无动静。她鬼使神差般的走上前拥抱这棵树，侧头将耳朵贴在树干上，仿佛这样就能听到心跳一样，动作情人一般的温柔。整整一刻钟，她就这么拥抱着它，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多么古怪。直到手指有些冻得僵硬了，她才想起来呵气暖暖手。＂我该走了。＂她又拍拍树干：＂虽然我知道期待一棵树能听懂我讲话听起来有点魔怔，但是你能，对不对？＂她提起油灯往入口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将油灯放在树底下：＂嗯……这样也许会暖和一点，晚安，来年等你开花了我再来看你。＂楚云秀走进密道，回头望了一眼那树，彻底关上了门。

沉寂的树林，只有一盏油灯在树下无声的发着光，明明灭灭。

楚云秀没想到，这一句来年再见的承诺，承诺了那么多年，一直到最后一刻。
五

耀历六年，武林大会。

这会既为武林大会，当然是比武，这会与国无关，最开始是各界人士展示武艺分个高低，后来有了门派参与，再后来便是默认胜出者门派所在的国家就是下一场武林大会的所在。上一次胜出的门派是微草堂，这一次武林大会就在耀国举行。

说来这会也不仅仅是门派之间的强弱一分高下。大陆上各个学院出来的学生也在这会上一展身手，只求某个门派的青睐，于是武林大会也成了一个拜师大会。更有甚者在武林大会上为自家女儿比武招亲——当然这得是极大家的小姐才会引众人趋之若骛。

楚云秀一介女子担当门派首领实在罕见，又生的美艳，坐在上位席极为引人注目。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也不缺少一位阁主应有的仪态。

楚云秀看着打斗，不时蹙眉思考，在扶手上以指尖代笔划写着什么。烟雨阁的武功是剑气外放附着五行之力，对身体素质要求较高，剑术也要精湛，再加上对于五行要有亲和力，这些要求大大限制了楚云秀的选择范围。五天过去了，慕名而来的人倒是不在少数，可之中符合要求的却寥寥无几，这也是烟雨阁无法壮大起来的根本原因之一。

＂阁主，您看八号场上那个。＂舒可怡弯下腰附在楚云秀耳边道。楚云秀装作不经意的看向她提及的方向。八号场上的男人剑法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身体素质如何。

＂再看看吧，如果他能近身搏斗的话就更好了。＂楚云秀下了定论。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男子下一个对手是一个明显以力量见长的彪形大汉。令人意外的是，男人直接弃剑摆出格斗的姿态，看起来竟是要在敌人擅长的方面打败他。

此时已是武林大会第六天，能撑到现在不下场已是极为厉害的，这种凭借力量上位的武者要么是在力量上有着绝对的优势，要么是在比赛中运用了和他外表毫不相符的智。

＂这个人姓宁名毅，江南宁家一条很近的分支的大公子，体术剑术都是出众，就是……生性风流。常年都只在江南那一带活动，也不知为什么这一次非要参加，据说拦都拦不住。＂就在舒可怡低声向楚云秀汇报时，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那彪形大汉已经飞出擂台，身上看似没有伤口却是动弹不得，反观宁毅，他从容站在台上，脸上挂着笑容，仿佛刚刚不过是拍死一只蚊子那样简单。只从这表现，便是高下立分。楚云秀盯着他，这男人明明一副温润的面孔，她心中却没由来的不舒服。

就在这时，宁毅转向楚云秀所在的方向，朗声道：＂烟雨的楚阁主，在下江南宁家宁毅。此次武林大会专为加入烟雨阁而来。我相信我满足挑选条件并适合加入烟雨阁。＂他环视四周，加深了微笑道：＂我会是最适合的人。＂

楚云秀皱眉，这个人那种掌控全局的语气让她厌恶。然后宁毅的下一番话让她震惊在当场。

＂况且自上次武林大会后，外界便有了关于您的各种传闻。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烟雨阁的阁主确实是气度非凡，容貌自不用说，但是从走路姿态便可看出您功力深厚。若不是…若不是您已有婚配，我倒真是想求爱同您度过余生呢。＂

全场哗然。戴妍琦本来坐在雷霆众中，听到这一席话直跳脚，恨不得冲到最前方：＂哇哇哇居然有人这么勇敢，秀姐都嫁人了他还敢胡说八道，看秀姐怎么收拾他！＂肖时钦坐在她身旁皱眉提醒道：＂小戴，坐好了，别太没家教了。＂

＂是是是就你最有家教'小——哥——哥——'＂戴妍琦不耐烦的撇嘴还故意念错肖时钦的姓，乖乖坐好，小脑袋还是四处探。

楚云秀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自己居然婚配了？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还有她的夫君…她脑中找不到丝毫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阁主，大家都在看您呢。＂舒可怡一句话将楚云秀从震惊中暂时拯救出来了。她直视宁毅道：＂既然已知我嫁人，那你不觉得这些话太过冒犯了么？如果你真想加入烟雨阁，你的所作所为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楚阁主别激动，您要是未婚我倒是不敢当众说这番话了。＂宁毅脸上又开始了那让她讨厌的笑。＂话说回来，我倒是没看见您夫君呢。这么重要的大会，他不陪您一同参加吗？＂

或许是震惊与紧张让她精神高度集中，楚云秀脱口解释道：＂我夫君未来参加自然是有要务在身，他忙完了便会来，倒是你，大庭广众之下冒犯于我并试图刺探烟雨阁机密，我想我当场杀了你，＂＂刹＂的一声，楚云秀腰间的剑已出鞘，寒光四射。＂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家族也不会有意见吧。＂

一瞬间的静默后，宁毅开口：＂那么看来我是无缘于烟雨阁了。楚阁主保重。＂说完冲她一抱手下了台。

楚云秀出于礼节勉强点点头，心中的惊慌却是不止。她脑子一热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也不知暴没暴露她失忆的事实。

看起来没有人对她的话产生质疑。楚云秀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开始潜下心琢磨关于她的婚事以及那个是她夫君的人。她努力的思索，发现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儿时也好青年也好，她丝毫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名字，相貌，身形家世…什么都没有，绝对的空白。她就这么苦苦回忆，剩下的比赛都没用心去看，比赛一结束就草草的回了东道主为这些掌门人准备的客房。




＂宁毅…这小子有问题啊。＂远在人群擂台之外的树下，一个人影道。

＂行啊，你都看出来了，有进步啊。＂他旁边的身影道。
＂


＂废话，老夫能不知道吗。这么明显再看不出来那就是我眼瞎了。＂

＂嘿，你也知道你眼瞎啊。＂他抽了口烟：＂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的。你忘了？她说宁家的人都这副德行，自以为是觉得天下我最大。越是纨绔子弟越是厉害，他倒也符合这个身份。＂

＂就是不知道再过个几月查查，宁家还有没有这个人了。没什么可看的了，走吧。＂说着两个人就一路拌着嘴走远了。




客房内。

＂阁主，副阁主出了任务尚未回来，需要找人假扮么。＂姐妹俩单膝跪在楚云秀面前。

他是副阁主啊……楚云秀恍惚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不必，明日我还是亲自去。＂

但是半夜传来的急报让她不得不改变了这个想法。

＂立刻去找可靠的人来假扮，越快越好！＂楚云秀语气凌厉。她松开攥紧的拳头，展平手中不大的纸条，上面就写着一句话：＂楚家尽屠。＂
六

楚家出事儿了。当日正是楚家各分支家主在本家集会的日子。庄内成员全数被屠，无一幸存。凶手专挑这一天下手，摧毁了楚家短时间内恢复的机会，甚至再无楚家也是有可能的！

楚云秀那日离开武林大会后直奔楚家，七日后回来还带了个小男孩。男孩瘦瘦小小，面容却有点冷漠。只有紧紧抓着楚云秀的衣角不放的手才能昭示他的紧张。

＂我侄儿。＂楚云秀向各位长老解释。＂庶出的，没人管，那天跑出去上街玩才得以幸免。＂小男孩似乎是知道这些人在谈论他的家人——虽然这些家人根本不爱他——他瑟缩了一下，胆怯地问：＂姑姑…他们会杀死我吗？就像…＂他停顿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像总是留给我食物的厨房里的大叔一样倒在黑黑的一片里吗？＂

＂你看到了什么？＂其中一个长老发问。似乎感觉到面前老人的发问没有恶意，男孩胆子反而大了起来，叙述的意外清晰：＂我早上翻墙出去玩，因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所以玩到晚上才回去。我回去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想他们都出去了，就去偷吃的。结果打开厨房的门就发现有人倒在黑黑的一片里。＂他慢慢地叙述，丝毫不知道＂偷＂字让他背后的保护人有多么心酸。＂然后我悄悄去了主堂，因为我认为那里会有更多的食物。我看到那些叔叔伯伯也躺在黑黑的一片，满地都是。我害怕就跑了，在街上我听别人家说——＂

＂够了！＂楚云秀忍耐不住，愤而出声打断男孩子的叙述。＂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会抚养，你们可以离开了！＂

＂让他说完。＂李叔突然开口制止。＂阁主，你的心太软了，仅仅是叙述你就不能接受了吗？＂

＂我没有心软！＂楚云秀愤怒地反击：＂你们难道不觉得让一个孩子来说这一切太残忍了吗！＂

＂让他说完。＂李叔不再反驳，只是单纯的下着命令。楚云秀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小男孩拽了拽衣角：＂姑姑，别生气了。我不害怕的，真的，因为你说你会保护我的啊。＂说着，男孩还冲她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楚云秀怔住，闭了嘴。

脱离长老们的提问后，楚云秀温言让侄子入睡，自己则狂奔向后山，跑进密道。最近发生的一切她觉得心脏紧缩，马上就要喘不过来气了。她现在急需一个人或是什么让她倾诉。她推开密道出口，愕然发现整个树林都绿意盎然唯独去年冬日里她见到的那棵树光秃秃的，别说花，连片叶子都没有。又是这棵特别的树。＂连你也和我做对吗…＂楚云秀喃喃道，忽然双腿一软跪坐在树下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她此时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语无伦次。她上任阁主不过两三年，却经历了别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事。她抗不住这份压力，除了哭泣，没有别的发泄方法。

＂我竟然嫁人了…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忘了他…我怎么会忘了他呢…＂想到这件事，她哭的越发厉害。＂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了什么…他还说过要我等他的…＂她口中不断呜咽着。＂对了…他说过要我等他的…就在…就在…＂楚云秀抱住头苦苦思索。＂在哪里…在…就是这儿！对了！他让我在这里等他！就在这片林子里！＂突然获得的一小片记忆又让她欣喜若狂，短暂时间里情绪的大起大落使她看起来像个疯子。

＂太好了我终于想起来一些…似乎每次看到你都会变的很奇怪啊。＂她抹干眼泪，终于定下神来看看这棵让她变的奇怪的树。几个月的功夫，这树居然明显的长了一截！这种有悖于常理的现象让她惊讶，不过也仅仅是一会儿。＂看来你自己也是个奇怪的家伙。＂楚云秀发现自己意外的喜欢触摸这棵树，似乎只要接触到它，就会让身心都平静下来。她背靠着树仰望天空发呆，直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的起身。＂我该走了，今年你大约是没有机会开花了，希望下一年我能看到。＂楚云秀像是拍老朋友一样拍了拍这棵树，从密道走回烟雨阁。

第二年，她遗憾地发现，这棵树没有开花。

第三年，还是没有开花。要不是这树还在长高，她几乎以为它枯死了。

第四年，树终于开花了，可是她没有时间去看了。三年过去，楚家的悬案依然未破，她在等的人也没有回来。楚云秀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忙的焦头烂额。

耀历十年，一个名叫叶修的人带着一把名为千机伞的怪异兵器在武林大会上大放光彩，横扫全场未逢敌手。武林大会上，他向嘉世挑战。消息一出，全国上下想起了那一年嘉世对外宣称殒落的高手叶秋。

同年三月，雷霆阁主病逝，肖时钦继承阁主之位。烟雨阁失踪长老鲁弈宁出现在雷霆，被证实叛变。

同月，楚云秀拿到证据证明楚家被屠出一事出自老阁主之手，烟雨阁正式向雷霆宣战。

同年五月，藩王叛乱，借助江湖上部分力量试图夺权篡位。

武林大乱，天下大乱。

楚云秀此时已经不是几年之前会跑到树下哭的女孩子，她独身挑战雷霆阁主的举动告诉全天下她楚云秀是一把剑，锋利的剑，所指之处必有毁灭。

＂抱歉，云秀。＂雷霆阁主向来温和的脸上挂着愧疚，向她弯腰鞠躬。

＂我知道这和你肖时钦无关，但雷霆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楚云秀容貌看起来是艳丽逼人，似乎看一眼都会被灼伤。

＂这是应该的。＂肖时钦苦笑。＂只是拜托你别伤害小戴，真的，别伤害她。＂

＂我明白。＂楚云秀腰间双剑出鞘，赤红与冰蓝辉映，看起来万分夺目。

＂楚阁主的剑居然是双属性，还是相克的属性。今天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厉害吧！＂

耀历六月，烟雨阁阁主挑战雷霆阁阁主，雷霆阁阁主重伤。雷霆阁与烟雨阁和谈，将属地三分之一割让于烟雨阁，同时将阁主之妹嫁于烟雨少阁主。

＂别哭啊。＂戴妍琦搂着马上就要嫁于他人的小妹。＂秀姐是个好人，她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一身火红嫁衣的小姑娘笑的俏皮，尽管只是表面上的。＂我早就知道父亲坐着一切会有报应的。和我哥哥好好过吧。＂她穿着红嫁衣，唱着歌儿，走上花轿。

耀历十年十二月，兴欣大败嘉世。这匹狼，终于给世人展示出它的獠牙和巨大的野心。

耀历十一年，轻裁、越云、临海等二流势力消失。

耀历十二年，百花、虚空、霸图、烟雨、雷霆等均败于兴欣之下。

耀历十三年，兴欣与轮回开始了最后的战争。

耀历十四年，保皇党取得胜利，兴欣胜轮回。

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了，可是楚云秀在等的那个人，还是没回来。
七

＂世道平静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回来。＂楚云秀喝着茶对侄子说，一脸的云淡风轻。

＂姑姑，别等了…他死了。你心里明知道的，不是吗？他死了。＂他咬咬牙，说出在心里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话。他看不下去自己唯一的亲人这么一年年的在树下苦等。

＂是死了，我知道。多可笑，当年我身边的人都装不知道我失忆，我在装我没失忆。＂楚云秀还是那样的笑。＂从什么时候起我都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了呢……＂她低低的呢喃。

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等不到他，不甘心记不起来他是谁，不甘心他如此完全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花又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楚云秀呵呵一笑，躺在榻上睡着了。她太累了。

耀历二十年，这一年，楚云秀四十岁了。时光轻易而残忍的剥夺了她的青春。被埋在大量的工作中这么多年后她终于想开了，把少阁主的名头往侄儿身上一安，杂事全权交给他处理，自己则万分逍遥，只在大事上提出一些意见具体实施同样半分不管。只是战争，工作和心中的郁积拖垮了她的身体。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一年在梨花开的时候去树下坐一坐。

还能活多长时间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耀历三十年，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烟雨阁的人剑气中的五行之力多是单属性，偶有双属性也是遵循五行相生的原则，只有楚云秀一个人是属水含火的相克属性。她终于控制不住体内相互碰撞的两种五行剑气，武功尽失。她就像每一个老人一样，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说话，慢悠悠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她仍然坚持每年都在树下看花，自言自语，等着那个永远不会来的人。只是在侄儿的百般要求下，楚云秀才勉强同意让人陪伴，条件是必须在树林外面等着。

＂行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楚云秀又一次拒绝了陪同，独自走进树林，走到那棵她惯常在等的树下。

这棵树已经长的很高了，它生长的速度只能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树冠延展开来，毫不留情的挤压着同伴的生长空间。满树的繁花让人觉得这树枝会不会不堪重负而断折。

＂嘿老伙计，又见面了。＂楚云秀拍拍它，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我最近感觉好多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啊……＂她絮絮叨叨地说给她几十年来的听众。唯一的听众。

＂有些累啊……＂她扶着树，慢慢地做到了地上，眼皮说不出的沉重。＂真的好累啊……＂她渐渐阖上双眼，脑海中循环着自己的过往。儿时的天真，青年的骄纵，父亲死后她刚刚出任阁主时的无助，失去记忆时的茫然与恐惧，战争开始时对自己懦弱的厌恶，战争之后的冷漠……这些记忆一遍遍的循环。突然之间，这个循环里多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一个男人额头抵着她，只知道他穿了件大红的衣服。她听见男人贴她耳边说话。他说：＂去密道，往前跑，别回头。就在树下等我，我去找你。＂声音很低很轻。然后她就照着做了，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是他啊！楚云秀张开嘴，想要喊些什么，声音却被卡在嗓子里。她想喊，拜托你回头看一眼！看看他啊！就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她泪流满面。

身体渐渐发冷，楚云秀双手抱在胸前取暖，可是不好用。些许的温度根本阻止不了她的颤抖。

风拂过她头上的树叶，好像一声叹息。

＂抱抱我……＂她的声音从嗓子中挤出来，细微到了极点。＂我好冷……抱抱我……＂下一秒，她就听到地底传来的声音，闷而低沉，似乎有什么在拔地而起。这声音持续了很久后才停止。楚云秀感觉到真的有什么拥抱住了她，粗糙的，可惜一点也不温暖。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我就知道……＂她嘴角扬起了笑意。树根逐渐收紧，就像她第一次去拥抱它一样。闭着眼睛，她闻到泥土的味道，树的味道。这树将她拖进了地下。死亡面前，她终于想起来，想起来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他们从小便相识，他永远藏在阴影里面，不需要的时候绝不出现，需要的时候一定第一个出现。他就像苏沐橙身边的那个莫凡一样，黑衣，平静的眼神，利落的身手。这个人为她鞍前马后，为她出生入死，也和她相爱。就连这棵树，也是她为他而栽的。
可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确切的面容，想不起来他的名字。那是她的爱人啊，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不甘心啊——＂她的最后一丝声音，被掩埋在泥土之下。




＂不好，有问题！去找老阁主！＂坐在树林外围的手下们感到了大地的震动。他们跳起来，冲进树林里找他们的老阁主。

可是还是晚了。＂该死——＂有人怒骂一声，拿出武器就往前冲，却被裸露在外的树根一下子抽飞出去。没人能靠近这棵树。他们眼睁睁看着老阁主被埋进地下。突然之间，树上开满的繁花开始飘落，不是一瓣一瓣，而是一朵，一簇。花雨覆盖了地面，厚厚的一层。花落叶生，叶落花开，如此往复。

＂这树是要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剩下百年的生命全部消耗啊！＂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终于，花落尽，叶飘零，这树又恢复了楚云秀初见它时的模样。树干内部＂咔嚓咔嚓＂地响了起来，顷刻间化为粉末堆在地上。

林间终于安静了。有人大着胆子走到树干原本的地方探手下去，讶然道：＂石化了！＂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回去禀告阁主。烟雨阁的新阁主也未听说过此等怪事，只好派人在林子里给姑姑立个碑。再去时，也不知谁清空了石板表面的泥土，在上面刻上五个大字：楚云秀之墓，铿锵有力。

后来这奇事教烟雨的新阁主学给他姑姑的好友苏沐橙听，她笑笑，只道：＂人有情，树未必没有。＂
八

＂无趣啊——＂魏琛坐在主厅里大喊。

＂行了行了老魏悠着点，我们兴欣可丢不起那人。没事儿就练练你那些小把戏。＂叶修头也不抬地说。
＂有你就足够丢人了不差我一个。＂老魏嘿嘿笑着，脸色突然一凛：＂说来就来，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来，让我老魏展示一下，先让你显个形——＂

就在鬼魂显形的刹那，苏沐橙大喊一句：＂老魏别动手！＂

＂咋了？＂魏琛摸不着头脑。苏沐橙不敢置信的看了那鬼魂几眼，颤声道：＂李华？你怎么……云秀呢！云秀是不是也——＂

＂她没事。＂鬼魂开口打断了她，声音虚弱的好像在大漠里走了六七天。＂让我先说。＂李华一撩大红喜服的下摆，毫不犹豫对着魏琛跪下：＂小子李华本是烟雨阁副阁主，大婚之日遭奸人袭击不幸身亡。同云秀分别前我曾让她在树下等我。我魂魄本应随着那牛头马面走，只是无论如何割舍不下爱妻云秀，连日赶路前来求魏前辈将我封在那树里，让我能陪着云秀便可。蓝雨堂人多嘴杂，找喻堂主帮忙一不留神可能就将我死去的消息传出去，对烟雨阁不利。如今能帮我的只有魏前辈您，还请您成全！＂李华说完便抱拳躬身伏在地上给魏琛磕了个头，不肯起来。

魏琛皱眉，没有应答。＂老魏，帮帮他好吗……＂一旁的苏沐橙已经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把你封树里这事儿难倒是不难，就是——＂

＂老魏。＂一旁不作声的叶修突然开口。＂你能保住他不被带走吗，这事儿有点麻烦。我们得找烟雨阁的长老谈谈。＂


烟雨阁。

＂不太妙。＂请来的医者只说了三个字。

＂多谢。＂李姓长老点点头，放他离开。这几日请来的人下的结论大致意思也不过如此，他已经习惯了。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刚想回头斥责舒氏姐妹为何随便放人进来，就怔在原地：＂李华？＂

＂是，父亲。儿子不孝，不能给父亲养老送终——＂

＂你不欠我的。＂李长老平静下来。＂我从未管教过你，你只欠两位阁主的。阁主养你长大，让你保护秀丫头，你做不到了；你许了秀丫头一生，如今你也做不到了。＂

＂……是，父亲。＂李华沉默下来。

＂老的小的差不多的了啊，我们没时间了。李华你抓紧时间趁着你还能实体化。＂魏琛不爽道。

李华点点头，半跪在床前，执起楚云秀的手吻了一下，贴在脸上。＂云秀，原谅我无法再与你共度此生。记着我的话，往前跑，别回头，别找我，别挂念，什么都别想，往前跑，不停地跑，忘了有个叫李华的人从小陪着你，忘了你给他种过一棵树，忘了他爱你，忘了他给你的所有承诺……＂他的声音渐低。躺在床上的人蹙起的眉逐渐舒展，就像是从噩梦中解脱了一样。

＂别想起我……千万别……想起我……＂男人咬着牙憋着泪滴，颤抖着吻了爱人最后一下。随后，他的身体又变得半透明，楚云秀的手由于失去了支撑，无力的垂了下来。

＂走吧。＂几秒钟之间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带着一群人走进密道。




魏琛打量了几眼环境，脸色与语气都变得郑重：＂你想好了就困在这里？＂

＂是。＂

＂梨树喜阳，你困在这树里必然痛苦万分。困在树里就相当于这树是你的身体，风吹日晒雨淋都是你扛着——＂

＂魏前辈不必多说，封我进去就是了。李华这一辈子都爱楚云秀，无怨无悔。＂李华沉声道。

＂你懂个屁！＂魏琛忽然暴躁起来。＂你他妈不能轮回了懂吗！树死你死！这树还能活多少年？一百多年！你就在这儿受一百多年的苦？然后你妻子死了跑去轮回了你就灰飞烟灭了！＂

＂魏前辈。＂李华打断他。＂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拜托你了。＂

魏琛深吸一口气，平静下里：＂成，就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小子你记住了，你那点可怜的魂魄跟这棵树的魂魄比不了，你们两个必然要同化另一个，想一直看着你老婆就撑住了别被它同化。等你彻底同化它了你就能掌控这棵树，动个树根搬个家也是没问题的。千万别让人看到，让活人看到了只要他一说，鬼判官肯定知道，你逃不了的。如果真不小心让人看到的话，就杀了他。＂魏琛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当作说明。

＂我明白了。我会直到最后一刻再去拥抱她的。＂李华低头看了看双手声音极尽温柔。

＂那就开始吧。＂魏琛拿出一条银色的锁链，将李华捆在树上。叶修等人只看见李华的魂魄渐渐没入树中。

＂成了，结束了。＂魏琛转过头来，看他的脸色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小姑娘别哭了……啧，真麻烦。走了走了回去了老夫得回去补补。＂

李华站在树干中，看着三人离开。然后他转了个向，是楚云秀书房的位置。

云秀，我就在这里等你。
———终———









我终于写完了万字大贺文啊我去我还没写过这么多…本来说好十四号投喂结果晚上出去吃饭爸妈又要散步拍照，我知道十二点也没写完…有点沮丧（x）我第一次贺文√其实我摸了伞修快到四千字了卡死在那儿了…林方写了个开头就（x）#拖延症的下场#写这么多的后果就是我现在一弯大拇指就疼QAQ队友你看我都写这么多了你该用多少大腿肉补偿我！！！！